裴煜开了多久的车我也不知道，中途我有些困，裴煜从后座扯过一条毯子盖在我身上，谢谢堵在嘴边说不出口，我已经尽量避免和他的一切交谈了，反正跟他单独呆在一个空间我也难受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，趁着这个时候，我就睡了一觉。
再醒过来的时候，车子已经停了。
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，使劲搓着脸，偏过头看着窗外陌生的风景，我问裴煜，“这是哪？”
裴煜解安全带的手指没停，刚解开他自己的，又转过身来给我解安全带的扣，“桐城。”
“？”
裴煜自己开车，而且还是回到了曾经我们闭口不提的桐城，这是我打死都不敢相信的。
我疑惑的朝裴煜看过去，裴煜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，倒是显得我像个小人了。
桐城高中是我们读书的地方，大学时我同裴煜一起离开了这里，时间已经过去很久，我甚至都有些忘了这个滋养我长大的城市。
我以为裴煜也和我一样应该忘了的，事实摆在眼前提醒我，他不仅没忘而且清楚地记得。
我以前问过裴煜，为什么不去大城市读高中，倒不是说桐城不好，只是这里确实不像是有钱人待的学校。
裴煜当时也懒得和我解释，应该是觉得说了我也不懂。
他对这个地方没什么留恋的，高中之后我和他说到桐城他就会打断我的话，几乎是一刻都不想听到这个地方。
我的脸泛红，因为刚才车窗外陌生的风景，在得知是桐城的前提下，都变得清晰可见了，这里有我所有的不曾跨越未来的回忆，是我这么久固执迷恋的开端，“为什么来这？”
裴煜没有回答我的问题，反而向我抛出了一句我无法拒绝的话。
“可以去学校看看。”
刚刚离开的时候天色已晚，现在我估摸着已经快接近凌晨，真不知道裴煜是以什么心情说出的这句话。
现在去学校，除了摸黑翻墙进去，没有其他办法，要是再被看门大叔抓到，那裴煜这个有些年头的“风云人物”又要卷起一波风云。
他精力旺盛我可不行，光是这么坐在车里我就全身疼，恨不得现在立马躺床上睡一觉，再让我翻墙还不如要了我的老命。
我也没心思陪他做这种耗神耗时间的事，脑袋越发昏沉，还没从睡梦中缓过神，我义正言辞拒绝道：“太晚了，你自己去吧。”
裴煜不说话了。
我侧着身子看到他手肘撑在方向盘上，五指微微并拢朝内，用手背贴着侧边脸颊，歪着头朝我这边看，他的嘴虽然闭得牢牢的，我却能从中察觉到微妙的笑意。
看到他笑我就有种说不上来的闷郁，心里打了一团结积累越久越难解，“你笑什么？”
我说完就要打开门出去，裴煜拽着我的另一只胳膊不让我动，接着又把门反锁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