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伊丽莎白心灰意冷地走出安娜黛尔的房间,路易斯皇帝抱着手臂在走廊的对过等她。
但他并不是唯一一个等待着伊丽莎白的人。
乔治·赫伦怀特听到关门的动静之后，也从走廊另一头的转角处走出来。他看向伊丽莎白，他在寻求与她谈话的机会。他根本没有在意路易斯皇帝的存在。
“事到如今,你还要怀疑我吗？”乔治的声音很平和。他知道冷静的态度能换来对方同样理智的回应，而歇斯底里只会把事情推向无可调和的方向。
“你为自己洗脱罪名的方式,就是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吗？”伊丽莎白已经不想对乔治发火了，“你一定是疯了才会试图诱导安娜黛尔,让她认为是我谋划了这一切。我为什么要杀害她,在你们看来我就是这样一个冷血又残酷的人吗——”
“我没有要诱导她。我也没有把脏水泼到你的身上。我只是想让你们冷静下来，理清楚头绪。你们都忽视了两件事情里最关键的地方——”
“幕后黑手是想要置安娜黛尔于死地。”
乔治指出了他认为最重要的一点。
“但是杀死安娜黛尔,对我父亲来说没有任何好处。现阶段，他是想要让我和安娜黛尔结婚。或许在婚后安娜黛尔生下孩子之后,冷酷的父亲会试图杀掉安娜黛尔，好让与他血脉相连的安娜黛尔的孩子继承女大公的位置。这样他就能继续名正言顺地把持朝政。”
“可是如果现在安娜黛尔就死了，这对我父亲而言是最糟糕的结局。安娜黛尔死后，不出意外的话，你会成为埃莉诺的继承人。但我或者是韦伯汉姆那时都没有希望成为你的丈夫了,毕竟你已经和——”
乔治停顿了一下,适时向站在一旁作壁上观的路易斯皇帝欠身致意。
他对待出身尊贵且手握大权的君主也要表现出不卑不亢的气度。伊丽莎白对他仍有闲情来装模作样而感到无语。
“毕竟你已经和路易斯皇帝在一起了。我和韦伯汉姆都不会再入你的眼睛。”
“那么你想一想,安娜黛尔一死，我父亲能从中收获什么好处？他不仅会丢掉了势在必得的女大公继承人儿媳，而且甚至连他现在的地位与权势都要保不住。”
“伊丽莎白,一旦你作为女大公的继承人,同时还成为了波威坦的皇后，那你的权势就会渗透进布铎。伦伯廷伯爵再如何强硬，他都不可能和来自波威坦的力量抗衡的。”
乔治的这番话说得很得体，既把事情和逻辑解释得清清楚楚,又同时不着痕迹地奉承了波威坦帝国，能够讨好路易斯皇帝。
不愧是乔治·赫伦怀特，这个仅仅凭借着伶俐的口齿就能在布铎收获无数欢心与爱慕的男人。
伊丽莎白的头脑运转得很快，哪怕乔治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他目前心存怀疑的人，但她很快就明白过来，乔治在向她暗示着什么。
“你其实是在怀疑埃莉诺吗？”
乔治没有承认，但也没有否认。
“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于女大公的恩赐与宽容，我不能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。”他的态度说明了一切。
这反而是伊丽莎白根本没有考虑过的方面。她始终对伦伯廷和祖父爱丁堡公爵持有观望的态度，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埃莉诺一并放到嫌疑人的名单上去。
“那是我们的姨妈。”伊丽莎白的话说出口之后，连自己都觉得，这样的辩白很无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