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安张夫人的心,傅棠一连喝了两碗,觉得有些撑了。

    然后,他眼看着张夫人又盛了一碗,“来,难得你有胃口,再喝一碗。”

    “别,娘,孩儿实在是喝不下了。这一碗,您喝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又不是不知道,娘不爱喝这些。”

    又是这一句话,傅棠从小到大,不知道在自己亲妈那里听过多少遍了。

    小的时候不懂事,以为妈妈说不爱吃,就是真不爱吃。

    可是长大了他就明白了,哪有人不爱吃好东西呢?

    以鄢陵侯府这样的条件,鸡汤无疑就是极好的美味了,张夫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爱吃?

    无非是因为东西少,她一心想留给儿子,让儿子多吃点,自己不舍得吃罢了。

    “娘,都已经盛出来了,也不好再倒回去,您就当是替儿子喝了。”

    见她还是要推辞,傅棠坐势要亲手喂她,“您要是不喝,儿子可就喂您了。也不知道这动作大了,会不会扯裂了伤口?”

    一听这话,张夫人吓了一跳,急忙道:“好棠儿,你别动,千万别动,娘喝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傅棠催促道:“那您快喝,要不然,儿子就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喝,我这就喝。”

    张夫人赶紧端起那碗鸡汤,低头喝了一口,“你看,我喝了,你就别乱动了。”

    她一抬头,就看见了自家长子笑吟吟的脸。

    张夫人微微一怔,也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这就喝了。”她笑着说了一句,低头喝汤的时候,一滴热泪却落到了汤碗里。

    ——儿子长大了,懂得疼娘了,张夫人心里是又高兴又酸楚。

    高兴的是儿子懂得心疼自己了,酸楚的也是这个。

    若是他们家没有没落,她的棠儿堂堂一等侯府的嫡长子,合该锦衣玉食,长在金玉堆里,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,哪里用得着这么懂事?

    见慢慢地喝完了这碗鸡汤,傅棠便缠磨着她,直到她把瓷盅里的几块软烂脱骨的鸡肉都吃了,这才罢休。

    “你身上还有伤呢,不能劳神,快睡吧,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