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以来闵疏都在极力规避一件事——不要对骆意微动太多感情。

    但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,也低估了小少爷的人格魅力,他几乎毫无抵抗地动心,沦陷。曾经他设想过关于自己的爱情会是什么样,那时他的假设是会遇到一个温柔恬静的姑娘,他性格有点闷,或许活泼点会更好;如果是在街上或者咖啡厅偶遇,他会强装镇定地去找她要一个联系方式;或者在熟知的朋友之间的聚会,他可能会木讷地上前搭讪,以一个老土的方式。

    后来他发现他不会在街上闲逛,也不喜欢喝咖啡,没有熟知的朋友,也不会邀请他,他的面相太冷,不适合一见钟情这种俗套的情节。

    来到庄园后以往他所有的假设被推翻,不是女孩子,不是偶然相遇,没有添油加醋的故事情节,还有,骆意微很活泼,愿意与他主动说话。

    相比起来闵疏是个慢热的人,一见钟情放在他身上并不适用,但骆意微出现的画面总是惊艳的:还是孩童时期的稚嫩天真,越于白马上的张扬恣意,夺目阳光下的活泼灵动,婉转琴声中的优雅温柔……如果说只有惊艳不够,还有平淡生活与之交织,骆意微并不会因为闵疏是保镖就差别对待,反而把他当成了朋友,讨论在闵疏听来天马行空的话题,信手拈来的撒娇,一点一滴的相处,闵疏觉得他不喜欢骆意微才有问题。

    在感情方面闵疏的想法简单直白,喜欢或是不喜欢,爱而不得,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,喜欢就拥有,不喜欢就舍弃,遇到骆意微之后,他体会到了什么叫非常喜欢想拥有但是不能,放弃又舍不得的心情。

    只因他见证了一段父子悖德的爱情。

    闵疏也想过,就算骆褚和骆意微是一对普通的父子,他也没有可能和骆意微在一起,他们本就不在一个阶层,能与骆意微谈恋爱的也该是那些富家公子,他一个低贱的人下人,凭什么能拥有骆意微?

    闵疏告诫自己要保持清醒,可致瘾源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日日相对,他又怎么可能摒弃情感理智地抽离,更何况骆褚和骆意微的父子情根本就不单纯。

    他看着这对亲父子每天都在拥抱,接吻,偶尔窥见骆意微身上独属于情事后的痕迹,无一不在对他说着,骆意微不是他能够染指的人。

    闵疏告诉自己只暗暗喜欢就好,这件事不会被任何人知道,等离开庄园,终究会被时间抚平一切。

    早上骆褚醒来,看着怀抱里还在熟睡的儿子,睡衣领口宽松,露出半个白皙的肩膀,小手缩在过长的袖子里,安静地蜷在胸前,昨晚把骆意微的睡衣弄脏了,骆褚便拿来自己的给骆意微穿上,此刻看着儿子柔软的身体被他的睡衣包裹,睡颜恬静,浓密的睫毛垂下,头发睡的乱糟糟,窗外的天空有些阴沉,却并不影响骆褚的心情。

    骆褚以指腹蹭了蹭骆意微的侧脸,忽然想起昨晚睡前骆意微抓着他的衣服,不厌其烦地要求他明天要早点回来。

    其实昨天的饭局不是推不掉,骆褚也是有意晚归,在骆意微对他增长依赖的基础上,总要让骆意微患得患失一些,才能稳固情感。想到这骆褚更加愉悦,他吻了吻骆意微的额头,直起身后下床。

    这时衣摆从后方被扯住,骆褚回头,骆意微抓着他的衣服,眯着眼睛困倦的模样,迷迷糊糊说着:“早点回来……”

    骆褚没忍住轻笑:“好。”

    闵疏能看出从一早骆褚的心情就很不错,吃过早饭和闵疏简单地交代了一下便去往公司,骆褚走之后没多久骆意微也下楼,等小少爷收拾妥当闵疏带他练习射击。

    一般射击前骆意微的准备工作相当繁复,他要磨磨蹭蹭地下楼,细致缓慢地吃早饭,再回到楼上换衣服,一通折腾下来已经过了半上午,到射击场要闵疏检查枪,尽管他已经提前看过并且保证没有问题,抽空还要和闵疏逗贫几句,一个上午可谓是毫无进度。

    闵疏已经放弃让骆意微的枪法和他一样精准这个想法,前一阵是退而求其次,和他五年前的水平差不多也可以,现在他想的是,打不打的中都另谈,够唬人就行,反正他在小少爷身边,不需要骆意微开枪。

    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被消磨过去,下午闵疏象征性地抓着骆意微让他练习,哪知今天骆褚回来的尤其早,当他出现在射击场时骆意微扔了枪就跑过去,结结实实扑了个满怀:“爸爸!你回来的好早。”

    骆褚挑起嘴角:“不是你让我早些回来。”

    骆意微笑的眯起了眼。

    闵疏垂下眸,默不作声地捡起骆意微的枪,安静地退到一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