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来了——”

    “公子,二公子的马已经到城门口了。”风茗从门外跨了进来。

    闻言,宋林衡将手中的书搁在了案上,风茗便为他取来大氅披上。

    他走到檐前,看着天,忽然轻声道:“除夕了,昀亭在外面耽误这么久,也该回家了。”

    宋林衡捧着暖手炉往外走,近日京城风雪盛,漫天飞花,羽羽茫茫一片,京中宅院多喜红檐,薄雪落下,与绯红相映,又成京中盛景。

    “公子又要去门口等二公子吗?今日风大,公子在屋里等也是一样的。”风茗偏头打了个喷嚏,劝道。

    “不妨事,我这几日身子还算好,多走几步不打紧。”宋林衡一身素青直襟,披着灰色的大氅,他气色偏白,沐浴风中,却胜几分雪色。

    风茗道:“老爷从前淮带回来的药材好,煎了几副,公子吃起来效果都不错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宋林衡叹了一声,一小团白气散在空中,“今年难得过个舒心年。”

    “几日前陈太医来诊脉,都说公子的身子比起以前好多了,想来以后能有很多好年过。”

    宋林衡无所谓的笑笑:“但愿吧。”

    “大哥——”

    不远处,一个黑衣公子策马而来,马蹄轻响,翻动地上的薄雪,长风丈量而过,吹开他的发,流淌出的是一抹少年俊朗。

    宋林衡断了话头,转身望过去,看到人影不由喜上眉梢,轻声道:“来了。”

    那身影渐渐逼近,在他五步远处勒住了马绳,利落地翻身下马,又将鞭子扔给了旁边的侍从,几步走到宋林衡身边。

    正是宋林樾。

    “从城门到府里至少得一刻钟功夫,你跑得太快了。”宋林衡上上下下地打量他,上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便发觉他瘦了不少。

    “今日大雪,不想大哥久等。”宋林樾微微抬手,任自家大哥看,也就只有这时候,才能看出来,他身上属于这个年纪的一点少年气。

    宋夫人在生宋林樾时难产去世了,宋父不纳妾室,家中亦没有姊妹嫂嫂,宋林樾便是由宋林衡带大的,如今宋林樾身上的那股子书卷气,全是从他哥哥身上沾来的,所以看起来是个儒将。

    “父亲已经在席上等了,此次你立了大功,皇上都要赏你,父亲让厨房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。”

    宋林樾展眉笑着,两人一同入了席。

    宋父宋津是开国元帅,手擒□□英勇杀敌的契阔,流传在街头巷里,如今虽已至中年,但器宇轩昂,气吞山河的气势仍在,坐在上方有不怒自威的气场,那是久经沙场的沉淀,也是血染生死的沉湎。

    “路上风雪盛,吃完饭记得往鸣隐山上去一趟。”宋津打量着宋林樾一身风尘,又道,“年夜饭不打紧,暖个身再来也行,我们家几个汉子,没这么多规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