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氛顿时陷入一片尴尬，程曦正想着如何缓解眼前的尴尬氛围时，就听见毛献金脱口道：“你在看什么呀？”
听到毛献金这么问，程曦和女孩的妈妈一同看向女孩，想知道她会如何回答，可屋内却一片安静，一秒、两秒、三秒……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就在在场的三个人都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，女孩却突然说话，声音毫无波澜：“《孽缘》。”
程曦和毛献金对视了一眼，前者只觉得这电视剧的名字有些耳熟，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它讲了什么内容，而后者压根都没听过这名字，此时正一头雾水。
女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，接着她伸手拿过女孩面前的iad，把正在播放的电视剧关掉，然后在屏幕上划了半天，一部日本动漫的声音又重新响了起来。
整个过程中，女孩一直面无表情，眼睛盯着眼前某，一处一动不动，好似女人拿走的不是她的东西。
“栩栩，你不是一直喜欢看这个吗？怎么不看啦？”女人温声说，边说还边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头。
看着眼前的情景，程曦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，她惯不会安慰人，以往的她，在朋友之间也只是经常扮演倾听者的角色，安慰别人对她来说简直太难了。
当然，程曦最真实的想法其实是，她觉得“安慰”是最没用的东西，最有效的方法还是帮忙一起解决问题，其次是带着当事者一起吃吃喝喝玩玩放松心情，而单纯的安慰起不了任何实质性作用。
女孩目前的状态应该是事后的应激反应吧，她完全能够理解，但能理解是能理解，能理解不代表她能帮忙解决问题，现在除了她母亲之外的任何人，在她眼里应该都是“潜在危险”吧，程曦想，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心理医生，而不是其他人不痛不痒的三言两语。
心理医生想到心理医生，程曦想起来个人——吴医生。
他应该算是半个心理医生吧，在她看来，起码比那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业余心理医生好太多了。
程曦觉得她们继续留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，她悄悄用手背碰了下毛献金的手臂，待对方看向自己，便递给她一个“该撤了”的眼神，毛献金会意，她率先站起身，做样子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，做出准备告辞的姿态。
女人看见她这样子，下意识站起来：“要走了吗？”
“嗯，对，所里还有点事没处理完，我们准备先回去了，”程曦说着也站起身，对女人微微欠身，“那我们先走了。”
程曦还有话要对女人说，但当着那女孩的面她不好开口，她知道对方会出来送她们，所以她不着急没机会跟女人说话。
程曦临出卧室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孩，对方还是眼珠不辍地盯着面前的iad，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们，她只得收回视线，紧抿嘴唇出了门。
等她们两个走到房门口，程曦回过身，瞥了一眼半掩着门的房间，对女人轻声说；“我建议给栩栩找一个心理医生，我觉得她的状况不太好。”
女人听了她的话后频频点头：“我也考虑过的，前几天跟她提过，可是她很抗拒，说谁也不想见，每天就在她那个小房间里待着，吃饭都要给她端到屋子里的，否则就不吃。”
程曦叹了口气：“我了解，但这事不能由着她，如果你不强迫她做出一些改变，可能她会一直维持目前的状态，时间越久越难融入正常生活。”
“但是我也不晓得上哪里找靠谱的心理医生啊，也没接触过这个，我就怕找到不专业的，起不到作用就算了，最主要的是怕她受到负面引导，”女人真诚地盯着程曦，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问道：“程律师，你认识的人应该挺多，有没有靠谱的心理医生介绍给我们，或者你朋友有没有认识的？这是个大事，不能耽误孩子。”
其实，就算女人不提，程曦本来也打算把吴医生推荐给她的，这下既然对方有这个要求，她便顺水推舟：“我认识一个很负责任很专业的心理医生，我曾经找他问诊过，能信得过的，不过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这方面的经验，所以要先问问他，问过之后再给您答复。”
程曦从不在事情没有把握的时候给人家承诺，所以她没把话说得太满，不过在她看来这件事应该是十拿九稳的，暂且不提吴医生本身就是一个专业而又有责任心的精神科医生，退一步讲，就算吴医生搞不定，他应该也认识能进行心理治疗的专业人士。
这时候程曦想的是能不能帮这对母女搞定找心理医生的事，而毛献金却在思考为什么程曦需要问诊心理医生，她没把疑问表现出来，而是默默记在了心里，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问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