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虽然未言明,但在场众人都听懂了。宋其琛这是惹到了卫暄,即将官帽不保。众副将与宋其琛不熟,但也知道他是位能臣,相比人人唾骂的昏君卫暄,他们对宋其琛更有好感。因此听到这话时,不由感慨明珠蒙尘。

    “厌恶专政之人,但凡他自己有半点能耐,还用得着事事依赖丞相?”有副将心直口快道。

    “就是,说好的御驾亲征,圣旨都发下来了,却不见人影,史书上都没这例子。”

    “嘘——二位将军慎言!”谭姓官员急忙拉了他们一把,谨慎地左右看了看。

    被拉的副将不以为意,“外边人都这么说,我不信那昏君不知道,我就这样说了,怎么了?难不成他要在庆功宴上斩杀功臣?”

    谭姓官员都快急哭了,“别说了,之前你们说说也就算了,可最近那位性情大变,杀了好多大臣,现在人人都不敢忤逆他,连御史都不再直谏了。”

    以前不管怎么样,卫暄好歹不随便杀人,即使有官员冒犯,卫暄一般都会容忍下来。现在不一样了,但凡说一句他不爱听,就要下旨杀人全家,大有血洗京城的意思。朝臣一时人人自哀,不知为何卫暄从昏庸变成了昏庸加暴戾,双重加快亡国的节奏。

    众副将不以为意。

    安霄明不知道想到什么,眼神晦暗不明,则开口道:“一会儿你们进了殿,谨言慎行。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”众副将这才不得不收敛起情绪。

    “安将军?”

    后面传到一道清澈好听的声音,众人回头,只见伏之鸢穿着官服站在那里。他见安霄明转过身,确认人后,然后微微一揖,行礼。

    “伏先生。”安霄明回礼。

    “伏先生来的正好,我们正在谈论某人御驾亲征一事,说着亲自来结果却不见人影,如此昏庸,伏先生跟在那位身边,受尽了苦头吧?”有副将上前拍了拍伏之鸢的肩膀。

    伏之鸢闻言面色古怪。

    他不说话,那几名副将是粗人,也不在意,又道:“对了伏先生,怎么不见宣先生与你同路?”

    “他应该等下会过来,我们先进殿吧。”伏之鸢道。夜色中,他神情晦暗不明。

    “好,进殿进殿……”

    众人高高兴兴进殿,有一少年跟在他们身后,他虽然同样穿着武将官服,但不像其他副将那般聒噪。少年安安静静站在众人后面,不起眼,但身姿挺拔,像春日新竹。

    宴席酉时开始,此时马上到酉时,文武百官差不多到齐了,几名副将左右张望,安霄明问:“你们在看什么?”

    一名副将挠挠脑袋,答:“这眼看宴会就要开了,宣先生怎么还不来?”

    安霄明动作一顿,沉默片刻,正欲开口说话,恰在此时,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,“皇上驾到——”百官连忙起身,俯身行礼,安霄明和副将跟着俯首。

    清脆环佩声由远及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