菜很快上齐了，我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，反倒对那一桌人有些介怀，一边吃饭一边留心听他们说话。
那个叫什么老六的，嗓门虽大说的全是些粗俗废话，其余几人偶尔轻声讨论些什么也被他的声音盖住多半听不太真切，零零星星能听到什么燕山什么公子的。
我轻声问石头：“燕山在什么地方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？”
“燕山在江东县，自此向东大概半月路程，过了燕门关就都算燕山地界了，要说特别，武林第一庄的烟霞山庄就在燕山之内，这应该是它最大的特别吧……”他说着忽然神色一变，自顾自的嘀咕起来。“难道是为了这个？不过，现在应该还不到烟霞试剑的时候呀！”
“还真有武林第一庄，”我眼睛一亮，立时来了精神，“烟霞试剑又是什么？”
他略想了一下说道：“江湖中的事我知道得不多，但这烟霞山庄在擎皎国却是人人都知道的，即使在朝廷中也小有名气。据说最初建庄的老庄主曾在当年平定四国之乱时，对□□皇帝有过救命之恩，只他本人出身市井，一生醉心武学无意仕途，平定战乱后不要封赏一心求去，皇帝便将这燕山赐予他建了这烟霞山庄，算起来也有近百年的历史了。
只这老庄主无妻无子孑然一生而终，立下的门派宗旨是不重血脉沿袭只重武道传承，认为武道一途不该受任何派别、武器之类限制，收徒亦只重天赋和道心。所以这烟霞山庄与其他的武学世家有很大的不同，无论是选徒弟还是选下一任庄主，都有其自己一套玄之又玄说不清楚的套路。烟霞山庄亦有一个传统，每隔十年就会出资在燕山境内举行试剑大会，实际上就是比武论剑，也没有任何限制，什么人都能参加，赢的人可以得到价值千金的奖励，绝对称得上是武林中的一大盛事，不过算算时间，至少要两年以后才到这一届烟霞试剑的时候才对。”
“价值千金的奖励！烟霞山庄很有钱吗？”我咋舌惊叹，就算不为了扬名立腕单为这奖励，也够让人抛头颅洒热血了。
“自掏腰包举办比武大会，对他有什么好处？”
“老庄主据说是个武学奇才有过目不忘之能，最初举办这种盛会，应该是为了能更方便的博众家武学所长吧，当时有皇帝的支持，财力声望都不是问题，才能以一己之力组织这样的盛会，后来便慢慢形成了传统。每次山庄设立的奖励也不同，或是真金白银或是武学心法或是稀世的兵器，总之都足够动人心魄。即便不为了奖励，也有许多武学世家会派出年轻弟子来参加，一方面能得到历练，了解其他各家的现状；一方面也能让年轻一辈的弟子们博个名望。每次大会之后，江湖榜上的排名都要变上几变。”
我啧啧点头，混江湖的也脱不开名利地位这几个字呀，武侠里最热闹的群体活动，不也就是华山论个剑呀，武林选个盟主啥的了。
“能把这样的盛会做成传统，这烟霞山庄莫不就是武林盟主的地位了。”我随口问道。
“武林盟主？”石头奇道，：“你哪儿来的这词。虽说烟霞山庄在江湖中素有盛名，但是如今太平盛世，江湖中虽门派纷立各据地盘，或有大小强弱之别，可没有联盟一说。”
“是是，太平盛世！我随口一说而已。”我呵呵一笑，盟主不盟主的无所谓，我对这比武论剑还是很感兴趣的，塞了两口菜又道，“想想也是，太平盛世大家闷头各玩各的，时间久了自然无趣，有人花钱出头搞个名目，让这些习武之人自动聚到一起，打打杀杀排解一番还有奖励拿，即有益身心健康，还有助社会稳定安定团结，好事呀。”
石头似噎了一口，哭笑不得的撇我一眼。
我很有政治觉悟的诚心赞叹，“这老庄主不一般，自己出钱出力出彩头，那都是小事；能把各门各派三教九流的都号召来，还能把这盛事做成传统十年一回不间断，这话语权、这组织能力，都是杠杠的，厉害厉害！”
我一边扯着话头，一边寻思着是不是应该找个由头多停两日，打听打听这燕山的事儿，要是真有这什么盛会，能说动石头拐个道去凑凑热闹也不错呀。
正想着，旁边那桌又开始鬼叫起来，破锣嗓门震的我耳朵疼。
原来是那老六又灌完了一坛子酒，扬声吆喝小二上酒，眯缝眼却不干了。
“算了老六，今天就打住吧，莫要再喝了。”
“怕我赢你是不是，一输就跑你算什么男人。”那老六如何肯干。
眯缝眼脸上挂不住了，“自己的嘴都管不住了，还喝什么喝。”
“我的嘴怎么了，我的嘴光喝酒又不偷腥。”一个拍案而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