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根本就生活在一个悲剧的时代，因此我们不愿惊惶。大灾难已经来临，我们处在废墟之中，我们开始建立一些新的小小的栖息地，怀抱一些新的微小的希望。”
抑扬顿挫朗诵的人顿了顿，桌上一次性被子里的茶水已经泛黄了。
“这是一种颇为艰难的工作。现在没有一条通向未来的康庄大道，但是我们却迂回前进，或攀援障碍而过。不管天翻地覆，我们都得生活。”
屋内陷入了沉寂，笔尖划过纸面的“沙沙”声也戛然而止。
这是一间看起来有些压抑的单人办公室，边上像是为了应景似的放了些盆栽，不过叶子已经泛黄了。墙边摆着木质的柜子，放满了书，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、扎着马尾辫的女人，此刻，她停下了记录的笔，推了推鼻尖上的眼睛。
开口道：“所以，陈存希先生，您觉得生活是个悲剧么。”
她的声音意外的很轻，像是怕打扰到面前的这个男人，音色中的冰冷与她的表情保持了一致。
陈存希无奈的耸了耸肩膀，身子整个瘫在了椅子上：“不，女士，我只是想告诉你，他妈的精神病才不会背诵这么一大篇拗口的名著。”
“所以！”他的声音猛然拔高了几个调，正了正身子，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女人：“我真的是个医生。”
“是的，我知道，我也相信您是位受人尊敬的医生。”女人推了推眼睛，手中的笔又开始“沙沙”的记录起来。
【精神状态并不良好，潜意识有强烈暴力因子，建议继续观察。】
“放屁。”陈存希又瘫回了椅子上，只觉得十分无力，双眼放空的仰望雪白的天花板，嘴里小声的嘟囔：“他妈的不是敷衍，算我白吃这么多年的米饭，真当我是精神病了。”
女人手中的档案上又记了满满一整页，包括他们之间的对话以及陈存希的神态。
“你应该跟我说实话。”她抬头又轻声的说，眼镜片上反光，但是无形之中依旧能感受到她紧盯的视线。
“事实上……你的时间不多了。”她合上了手中的档案，轻声道：“在第三次观察后，我们将会采取措施，对你经行初步的治疗。”
陈存希的脑子乱哄哄的一团，他不知道怎么解释，难道说：我只是睡了一觉就莫名的被抓到了这个地方？他自己都觉得剧情有些扯。
“难道……我真的是个精神病？”
门关了起来，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越来越远，屋内又是一片寂静，灯光有些白的刺眼。
“难道我就要变成一个精神病了？”
“他们会不会电击我……”
“爸爸妈妈！救救孩子！”
“我的人生是不是完了？”
脑海里念头杂七杂八，他还试着自己分饰了好几个声音来演绎，感觉有些怪怪的，但更多的却是苦中作乐的无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