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‌若今天来的是吴川,旁人绣的荷包定然不会出现在眼前。

    陆旌的视线在周寒和流云的方向一顿。两人便觉得背后冷飕飕的,四周皆是熙熙攘攘的饭客,唯有他们这一角显得格外安静。

    顾宜宁用瓷勺搅着玉白小碗里的莲子粥,发出叮当碰撞的响声,“殿下怎么不说话?”

    陆旌淡扫她一眼:“你想听本王说什么?”

    陆旌不依着她解释,顾宜宁咬着下唇看了对方一眼,男人神色莫辨,无喜无怒,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估摸着还是因为慕南屿那些话。

    顾宜宁静瞥了眼角落里的流云,若不是因为流云,还不知道慕南屿那厮竟然会暗算她。

    “我知殿下心中对我有‌怨气,才不肯佩戴我亲手做的香囊,”她一边察言观色,一边一五一十地说着自己的辛苦之处。

    “我先派人去句洲谷,找谷长讨了块上好的长云锦绸和七彩棉线,用静泉寺的灵水清洗之后,在佛前供了三‌天三夜才开始缝制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‌上面那株兰花,是找寺里面善工笔的静觉大师画的,我按着那幅画临摹了许多遍,才敢将图案绣上去。”

    “香囊封口处的黄绳,也是我亲手编的,编法还是最费劲最精致的羽须编……”

    顾宜宁说得口干舌燥,陆旌的脸色仍是不见好转。

    他甚至还好心地递来一杯果酿供她润口。

    明知她说地辛苦。

    但就是不给任何反应。

    顾宜宁皱着眉脑气地看了他一会儿,最后禁不住杯中甜汁的诱惑,低头轻抿了一口,清爽甜润,在酷暑时节刚好适合,她仰头喝地连底都不剩。

    对面的人又给她添上一杯。

    顾宜宁双手捧过玉樽,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模样,轻问:“殿下还是不信这是我亲手做的吗?我可是专门在香囊内侧缝了你的名字。”

    陆旌掀眼看了她一瞬。

    她神色淡然地指了指男人的腰身,“就在封口处,殿下一看便知。”

    陆旌低头,拨动了下香囊内侧,只见云纹旁边,确有“陆旌”二字,两个小字工工整整,毫无棱角,他眼眸微动,终于不再冷着一副不近人情的脸了。

    顾宜宁:“京城中哪家绣坊能买到这么精巧的香囊?就算买到了,人家也不会往上绣名字的。即便让绣,也绣不出我这手字迹......也不知殿下吃了谁家下的迷魂汤,连我都不信了。”

    听着她大言不惭的一通絮絮叨叨,陆旌脸色越发温和。